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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实故事他们家,从烂包一跃成为村里首富,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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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杨四川

全文共字

比较周围的几个村,我们村算是个封闭的小村庄,十几户人家,还大多不是一个姓,老老少少加起来共一百多人,历史上没出过啥名人,唯有一户姓孔的人家,至今提起来,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,他算得上我们村的名人了,因为他家曾经是我们村的首富。

在成为村首富之前,孔家的光景在我们村是最烂包的。那时已实行包产到户,孔家老爷子庆海染上了肺结核,干不了重活;孔家老太太是外地逃荒来的,多年了还一直水土不服,又要带孙子孙女,只能在家干些洗洗涮涮的活计;独生子繁城从小娇生惯养,送出去参*也没混出个名堂,早早复员在家,对农活一窍不通还游手好闲,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,好吃懒做不说,还是个高度近视,生了一儿一女,别的还好,生下来就近视。

一家子六口人,三个“睁眼瞎”,一个不能出工,一个吊儿郎当,干活主力还得是病病歪歪的老爷子。先说插秧吧,别人家的秧都插完了长得绿油油的了,他们家老爷子还带着繁城、“睁眼瞎”儿媳在田里插秧呢,插不到一会,老爷子就咳得厉害,要停下休息,繁城和媳妇就都停下活计休息。再说种菜,一到夏天,别人家的菜地畦是畦,垄是垄,韭菜、豇豆等一茬接一茬,他们家的菜地稀稀疏疏的,草比菜多。你看看,那日子能不烂包吗?包产到户没几年,孔老爷子和孔老太太先后撒手人寰,孔家的日子就更加烂包了。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,国家改革开放了好几年,周围村庄都出现了好几个“万元户”,我们村大部分人家还是守着自己的几亩庄稼地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,手里基本没有闲钱。也有那么两三户人家,男人是在外面有工作的,端着国家的“铁饭碗”,家里自然是比整天在庄稼地里刨食的人家宽裕些,但也远远达不到“万元户”的程度,搁到现在,那还保不准是“重点扶贫对象”呢。村里的阴阳先生还算了一卦,结论是我们村比周围几个村庄地势高,不聚财,在他这辈子,是不指望能出“万元户”了。

阴阳先生这话放出去没多久,就被狠狠打了脸,而且是被孔家人打脸,真真是出人意料。

打脸时间发生在我上初一那年的四月初,正值农忙,村人都在自家稻田里忙活着除第一遍草,虽然繁城家好几块稻田还白得晃人眼睛,却好几天没人在田里干活。对于这种情况,村人基本上都见怪不怪了,但还是有好奇的村民去打探情况,并带回来了爆炸性的消息:孔家老爷子庆海的哥哥(繁城的大伯)要从台湾回来探亲了,繁城已经去香港接了。

在大家惊奇的目光的注视下,打探者还顺便介绍了一下打探来的繁城大伯的情况——

解放前,繁城大伯在剃头时和人发生纠纷,抹了人脖子后离家出走,几十年了都杳无音信,其实他是投了*,投的是国民**,在国*败退台湾时随*到了台湾。到台湾没多久就退役了,退役后在台湾干什么不知道,但一直想回来,幸亏他大伯还记得老家的地址,写了好几封信,在各级统战部门的帮助下,联系上了繁城,相互通信过几次,繁城大伯便踏上了回乡探亲之路。

四月中的一个星期天,果真如打探者所言,县乡两级统战部门人员和繁城一起簇拥着繁城大伯回了乡,繁城老婆和两个儿女老远就接住了,面对那个从来也没见过的头发花白、肥胖白净、身体尚然硬朗的老头,孔家人居然一点也没有陌生感,“伯父”、“爷爷”很自然地就甜甜地叫开了。

一天后,有好事者打探出了进一步的消息:老头在台湾并未结婚,单身过了几十年,退役后从事扫地清洁工作,现已退休,虽然退休工资在岛内不算高,但人家干一个月相当于我们内地干半年一年的了。听到这里,村人都艳羡了:“哎呀,这么厉害呢,谁说我们村不出万元户,这不出了一个万元户了。”

孔家老头回乡后的一个月里,孔家的亲朋突然多了起来,络绎不绝地上门,孔老头很大方,对于来访的亲友都给了红包,少的五十,多的好几百。孔家人开始是忙于接待亲友,后又带着老头祭拜祖坟,拜亲访友,田地彻底抛荒了,田里和菜地里长满了荒草,成了我们放牛的好牧场。

立秋时节,繁城大伯回了台湾,孔家的热闹终于消停了下来。但自老头回乡后,孔家的衣食住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进:繁城穿上了西装,套上了皮鞋,打上了领带;一儿一女戴上了眼镜,换上了电影里才能看得到的学生装,背上了从香港买回来的那种双肩背书包,一人一辆自行车,上学下学也不和我们一起走路了,车子骑得又快又拉风;他老婆倒是土惯了,对穿着实在没什么心得,每天穿着繁城在香港给她买的透亮的大红色的连衣裙招摇过市,惹得周围村庄的女人都来看稀罕,后经有城市生活经历的人考证,那其实不是连衣裙,而是城市人夏天穿的睡衣。孔家人的精神也上了一个台阶,也许是顿顿有肉有鱼的滋养,*皮不见了,一个个胖了不少,红光满面的。

孔家老头回乡后的第二年,孔家开始了房屋改建工作,只用了半年,就在我村北头出村路口另起了两层大洋楼,上上下下十几间房,一个大院子,院子北面盖起了三间偏厦,分别用作厨房、卫生间、洗衣房等,院墙垒得有三米高,并在高高的门楼上镌刻了“孔府”两个大字。高屋大厦惹得好多外村人来参观,参观之后免不了感叹:“这家人,走了鸿运了,别说是简家庄(我村),就是我村的某某某(万元户),才盖的是平房,这孔家,成首富喽!”繁城一家突然之间就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。

繁城自从到香港见识过城市人的生活后,已不满足于外在的气派了,还在客厅里摆上了电视、冰箱,在洗衣房摆上了洗衣机,那时我村还未通电,但这难不倒繁城,他到武汉买了两台小型的风力发电机安到了楼顶上,风一吹叶片转个不停,家里的电视就有了模模糊糊的人影。但风机没用多久,就不时这里坏,那里坏,后来就彻底坏掉了,孔家的家用电器全成了摆设。

又过了两年,老头再次回乡探了一次亲,为让老头找到回家的感觉,他们在老头回乡之前,还为老头物色了一个老伴。老头回乡后,为老头大张旗鼓地办了一次婚礼,繁城的朋友、亲戚来了好多,大家痛痛快快地吃了三天酒席。而且在老头回台湾时,繁城全家加上老头的老伴定要相送,在香港吃饭、购物,耍了好几天。老头的积蓄和退休工资让孔家人彻底过上了城市人一样的生活,见识了外面世界,他们更不愿意种田了,一儿一女也下了学,他们都在期待着老头的再次回归。

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,台湾老头繁城大伯叶落归根,回我村定居了,并带回了他在台湾的全部积蓄。村里许多人家的儿女考上了大学,跳出了农门,其余的也陆陆续续地出去打工挣钱了,村里终于通上了电,好多人家都翻修了房屋,新式的房屋建筑,窗明几净,电视冰箱俱全,孔家的洋楼已不再气派了。但孔家没人出去打工,他们一家六口依旧衣着长新,有酒有肉,生活滋润。

九十年代初的一个冬夜,繁城大伯离开了人世,同时消失的还有繁城大伯每个月的退休金。

后来孔家一家靠什么生活我不太清楚,回乡后偶尔听人们谈起过繁城,繁城带着他的近视的老婆、儿子仍在种田,他的女儿已经出嫁,儿子未婚,而且他们一家仍然住在原来的那栋楼里,二十多年过去,那门楼上的“孔府”二字早已漫漶,大楼老旧得提不起人们谈论的兴趣了。

最近的一次回乡,听母亲说,繁城一家把田租出去了,繁城是退伍*人,有退伍*人费,儿子有四十了吧,仍然未婚,因为近视,办了低保,他们全家靠上述收入,再加上繁城老婆在农忙时替人插秧等零星收入过活。

我曾经跟母亲谈起过繁城儿子的婚姻问题,母亲叹息着说,就他们这样好吃懒做、不求上进的人家,再多的钱也能败光,哪里有人家会愿意把姑娘许配给他呢。听着母亲的话,我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孔家的高门楼、大房屋以及时时从厨房里飘溢出来的炖肉香味。

——end——

原创不易,期待您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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